我無法將傘子掛在圓圓的椅背
唯有讓侍者把它取去
我目送傘子在眼前消失
不知道,聚會完結,離開餐廳時
我能否記起傘子。
我坐在那一桌,背靠牆壁
前面的盡處
是窗,窗外
是銅鑼灣的街道,小時候
仍舊住在銅鑼灣時,天天經過的路;
到達餐廳前,我忍不住拐彎,走到
曾經居住的那條街;
那條街的街角,那一家文具店
已經無法證實它的存在;還有麵包店
還有那一家茶餐廳裡面
居住的狗,都一樣。
我如何向剛來的女孩說出這些
掃興的說話?
我其實想說的不是這些
我想說的是,小時候
常常和同學
在我住的那條街來回奔跑
有一次我跌倒,眉頭破了
破損的地方眉毛再沒有長出來;
可這裡有點昏暗,她們看不到、就像看不到。
我們從過去的某一點開始說起
我掠過了眉毛。我掠過更多
其他的部份。我們旁觀彼此的記憶。
我們決定接近;接近了,又停下來,不再走。
窗外,我看見窗外,對面的商店。
我看見商店天花板的燈飾。這就是我能看見的。
她們看著牆壁的電視,她們嘗試不去看它。
我們的話題再從電視開始
那空間,那我們無法進入的空間
有舞台
舞台下有很多觀眾,舞台上
是煮食表演。表演
很精彩。很合時。勾出
我們都想提起的話題。
話題,還沒有結論,就扯開了
回到眼前份量很少的晚餐
我沒有太多機會品嚐食物的味道;
是時候結帳
交換聯絡電話
離開。
她們記起傘子,侍者把所有傘子都遞給我
我嘗試辦認傘子,或許下一次
看見傘子的時候,會記起這一把傘子。
外面雨已經停了。天氣
很好。地面已經乾透
沒有人可以確定,雨水
有否曾經降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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